春夏之交,我又来到了上海,来到了美丽的黄浦江畔,感受十里洋场的繁华,体验浦东的巨变。
出浦东机场,坐上地铁2号线,炽热便包裹了从云贵高原走来的我。我知道,该去黄浦江边吹风了,那些微凉的风似乎在召唤着我。
一路上,回忆之河在我的脑际流淌,犹记得18年前第一次到上海的惊喜:城隍庙的庄重,豫园的江南园林韵味,揭开外滩的面纱,体验浦东的建设速度,登金茂大厦观上海全景,体验刚开通的时速达400多公里磁悬浮列车……第二次到上海,我流连于多伦路,寻找“左联”鲁迅、夏衍、冯雪峰、冯乃超、丁玲、周扬等足迹,还到虹口公园拜谒鲁迅墓,给我的写作生涯插上了腾飞的翅膀。5年前,我第三次到上海,行走于石库门,体验石头做门框、乌漆实心厚木做门扇的旧弄堂,继而流连于南京路步行街,早晚还去外滩小跑。现在,我第四次来到上海,它会以什么样的面孔迎接我呢?
正坐在地铁上走神,陆家嘴站到了,我紧随拥挤的人流出站,瞬时被一股热浪接纳。上海中心大厦、金茂大厦、环球金融中心、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……鳞次栉比的建筑列队迎接着人们,行走于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间,我感觉人如蚁行、渺小无比,同时慨叹人类建造的高楼大厦伟大无比。
茶余饭后,我爬上环球金融中心观光厅览外滩全貌,还爬上东方明珠塔全透明玻璃走廊,鸟瞰地面上无法看到的风景。陆家嘴的魅力又一次深刻在了我的心间。
随后几天,我走进浦东中国(上海)自由贸易试验区、软件园和上海电子口岸,感知数字贸易的神奇;到抖音上海总部探营,追赶时代的潮流;到上海交通大学与莘莘学子一道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学习……
那几天,一有空我就往外滩跑,一次次体验黄浦江东、西两岸的古老和现代,甚至坐上游船夜游黄浦江,沉迷于灯火辉煌,让东海吹来的习习海风涤荡我的心田。上岸后,我徜徉于十里洋场,穿越过历史隧道,去探询曾经的花花世界。那些走过了百年历史风雨的古老建筑,还讲述着纸醉金迷的历史故事。抬头望,如钩的明月挂于古建筑的顶上,增添了一点浪漫色彩。转入南京路,追随无数的人在和平饭店门前打卡。随后,我沿着步行街,或看百年老字号购物店,或逛华为店,或怀旧给爱人买上一盒雪花膏。走着走着,我来到了人民广场或南京西路地铁口。
在上海期间,我还瞻仰了陈毅广场和上海市人民英雄纪念塔,还到中共一大会址吸取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。
魅力无穷的上海,正一如既往地引领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潮流,如黄浦江水般浩浩荡荡奔入长江、汇入太平洋。
唱支山歌给党听
走过人间四月天,5月的风扑面来。五一假期,我照例走出丽江古城,去看望在乡下老家颐养天年的母亲。车行到新团,不经意间往外一督,一座座直插云霄的林立高楼出现在车窗外,让我轻吟:谁不说俺家乡好。
记忆如家乡的手推磨推向远方,我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回溯着这片土地上的只鳞片爪。依稀记得孩童时骑在祖父脖子上进城,沿路祖父指指点点,这里是纳西语“拖多”村,那里是汉族人生活的“埃坞托”(团上村),还有纳西村“恩烈”和白族村莲花、文智。稍大,我在依山傍水的新文小学和新团农中读书,除了每天穿梭于一个模型里造出来的土墙瓦舍外,那时田野上充满着一点希望的是赖子山脚下“埃坞怒”(团下村)的一个石灰窑,是给城里人起房盖屋供应石灰,算是有了点农耕中的工业文明。再后来,我到文笔海边的丽江县七中读高中,每次经过“巩本芝”(丽江古城)就自惭形秽,感觉到家乡新团贫瘠,城乡差距如鸿沟难填。直到我去省城读书并在外地工作,家乡新团社区团山村在我的记忆中只有因穷乡僻壤一词来定位。
勿如一夜春风来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丽江,每年回家探亲,我都深切感受到了家乡的变化,房屋越来越漂亮了,村道四通八达了,家乡村民的收入增加了,乡亲们的脸庞挂满了甜蜜的笑容。
那曾想,天有不测风云,1996年“2·3”地震突如其来,当时还在怒江州工作的我星夜赶回,面前的丽江天崩地裂后满目疮痍,而家乡一带成了重灾区。回到老家新团,看到房屋东歪西倒,增加了心中的悲伤,隔几天,我到紧邻新团的文智“榨油村”(克智村)看望岳父岳母,望着一幢幢倒塌的房屋,心疼不已,又听说村里死了好几个人,而中央慰问团已来文智慰问,笨嘴笨舌的我只有安慰住在简陋防震棚里的二老,有党和政府在,你们会渡过难关的。
好在家乡的各族人民从废墟上站立起来,挺起不屈不挠的脊梁。苦难过后是辉煌,劫后余生的丽江在腾飞,家乡也在巨变。已经调回丽江工作的我见证了奇迹:先是丽江坝子新团东山脚下的丽江货运火车站建成,接着,“埃坞怒”一带建起了丽江师专,莲花村以及往下建成了丽江职教园区和市二中。丽江西商农商城、德丽首座、上东院、尚悦坊等几十幢高楼在“恩烈”和文智附近拔地而起。加上穿村而过的古宁高速公路阡陌纵横,东干渠上半山的丽江金山高新技术产业经济区,正如火如荼建设之中胜利在望。
如今,我爬上团山水库坝头,为团山水库向丽江市第三自来水厂供水而自豪。再看团山水库管理所门前巍然立着一颗硕大的石碾子,那是20世纪50年代末建设水库时的遗物,每当遇到困难时,团山人都要来石碾子边看看,寻找困难时期战天斗地的精神力量。碾子还是那颗碾子,而我仿佛听到了当年的劳动号子声还在团山久久回荡。于是往南面的丽江坝子望,如梦如幻,一座雨后春笋般崛起的新城已经挺立在曾经的地震废墟上,抚平了家园曾经的创伤,壮丽辉煌蔚为大观。
穿过一幢幢洋房簇拥的村庄,听罢丽江小有名气的新团古乐队32名队员演奏的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》后,回到青山绿水环绕、鸟语花香绕屋的老家“拖多”团山村。我的白发母亲,一辈子生活于乡村的纳西族民歌非遗传承人木廷花,她深情地说,我活了83岁了但还想多活几年,因为亲身经历了从旧社会到新中国巨变,吃穿不愁样样好,特别是经历丽江大地震后,现在新团出村到城区的路都认不得了,大研古城更是比以前大得多了,家乡真正进入了“纳西喜鱼早”(纳西生活好)的新时代,而所有这一切美好都是党和政府给的。虽然她年老缺牙唱不动歌了,但想用纳西族“阿丽丽”腔调,唱一首《唱支山歌给党听》来感党恩。
我看到了老母亲嘴角嚅动,带着纳西族唱腔的歌声余音绕梁。仿佛清脆的歌声突出团山的大山重围,飘过美丽无比的高原丽江坝子,响彻云霄。
这片纳西族、白族、汉族共居的土地是如此神奇,我也想放开粗犷的喉咙,和着母亲唱一曲《唱支山歌给党听》赞歌,祈祷家乡的明天越来越美好。
中隐于市
告别人世间的喧嚣和诸多诱惑,哪怕只是一天。
说到读书,丽江人耳熟能详的怕是这句“天雨流芳”了,这是纳西人“知识改变命运”的励志版本。就是凭这句话,激励着多少丽江人寒窗苦读,改变了命运,包括我这样的人。每每从木府门前石牌坊前经过,抬头望“天雨流芳”入心入脑,激励着我向书山爬行。我还时常看到,不少的游客在石牌坊前或驻足或给小孩指指点点,石牌坊成了世界丽江的精神坐标,这是纳西族先哲没有意料到的。
世界那么美,我想去看看。可我们常常陷入时间与金钱击碎梦想的境地,旅游虽然潇洒却往往变得奢侈。于是,我们的生活中除了上班逛逛街、上上网、看看书,就成了常态。
在下班后或双休日和假期,看看书就消磨一天的时间了。平常早晚就在简陋的书房里度日,却常常苦于自己藏书有限,双休日或假期就外出看书,早先是到图书馆去看书借书,并因书结缘认识了一些书友。10多年前,我从外地调回丽江工作后,曾经有段时间也勤跑古城里的图书馆,后来图书馆迁走,看书不想舍近求远只有去逛书店,成了古城里新华书店、元兴昌书店、三联韬奋书店、雪山书院、十月文学馆、宣科书房的常客,还有木府里的有间书房也曾多次光顾过,沾点木氏土司万卷楼的书香气味,那间书房里的藏书颇有地方和民族特色,但因进出木府要门票近年去得少了些。
去得多的当然是丽江古城十月文学馆,并不单是那里名头响,主要是馆里的文学书籍多。往往从忠义市场穿过人间烟火而去,或者从木府与游客分道扬镳往兴文巷一拐,贾平凹题写的“十月份文学馆”金字招牌就让人望而止步,毫不犹豫地走进去,我先是进入展厅,了解中国现代文学简史,朝拜鲁迅、郭沫若、茅盾、巴金、老舍、曹禺等大师;与路遥、莫言、蒋子龙、王安忆、铁凝等名家神交,并在“丽江纳西族文学名家”前驻足,吸取木氏六公等先贤给予的精神动力。出来转到十月书坊,满墙满屋的中外文学经典名著扑面而立,让人应接不暇无从下手。如果时间充裕可以深读中外名著,乐此不疲;偶然过路可以翻一下《十月》杂志,了解中国当代文学的动态和趋势,探寻经典诞生的蛛丝马迹。
我最近一次去十月文学馆是在五一假期,原想,游人如织的古城会有不少人去泡十月文学馆吧?那料事与愿违,一整天也没有多少人来看书,最后只剩下我来扫场。总不能抱怨世人都被“读书无用论”击倒,游客忙忙碌碌于风景,而忙里偷闲的很多本地人可能在读电子书呐。我赶不上潮流,还在旧时故纸堆纸质书店里怀旧。好在人少有人少的好处,闹中取静,物我两忘,岁月静好,我可以心无挂碍地躺在沙发上,抱着一本书安逸地在精神世界里遨游,夫复何求?临走,还借了两本书带回夜读。
《道德经》说,“小隐于野,中隐于市,大隐于朝。”我虽然少有鸿鹄之志,但打拼了大半辈子却只能在滚滚红尘中当个读书郎,即使成不了名家大师,但为了读书写作、陶冶情操,远离世俗的纷扰,得来片刻的心灵净土,寻找到人少而且有好书读的地方,是独善其身,更是心灵闲适。这样的修身养性的场所,是可以抵达中隐境界的,是我毕生所向往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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